但愿你的眼睛，只看得到笑容

今天，和同事去了西安市第二社会福利院。

他是这里的常客了，几乎每个周末都会过来。一起度过将近两年的时光，他们早已成为了亲密的家人。

一进入福利院，还没到活动教室门口。孩子们、大人们就开心的喊着“李道彦李道彦.....”进来之后，我很局促。其他人都来过很多次了。邓老师和孩子们寒暄，道彦撩撩猫逗逗狗四处闲聊唠家常，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。小鱼背来了尤克里里，开始给小朋友们教唱歌《世界有你更美好》。善良又认真的女孩真的是特别迷人了。

世界有你会更美好/没有人能像你/神的眼中你是宝贝/在世上你就是唯一/喔/你是如此如此特别/在上帝的眼中/没有人能取代你....

我还是很拘谨，和同样第一次过来的彭弘一样，在窗边的位置站立，关注着眼前的这一切。听到邓老师喊我的时候，愣了个神，才上去和大家打招呼。有点害羞，说完把名字一笔一划写在白板上，教他们记住我的名字。虽然孩子们都不是很健全，但是求知欲特别强烈，也有好几个孩子的识字水平已经达到小学两三年级的水准了。后来，闫炳南老师也带着自己的志愿者队伍过来了。很可爱的一群大学生们，每一位都带着课程带着饱满的爱心。

我对那位教折纸的戒指男孩印象特别深刻。瘦瘦高高，话不是很多，笑起来特别有感染力。遇到理解慢一点的小朋友，就手把手超级有耐心的教学，最后所有的小朋友都完成的特别特别棒！

接下来，我带着芳芳、丹丹画画，她们对陌生人没有丝毫戒心，眼睛里全是信任。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喊着“老师老师....这里我不会....你可以教我吗.....看我画的好不好.....”我禁不住的溢满满心的感动，为她们的纯净之心，也为她们对生活的好奇心与热情！

常乐芳小小的一只，特别可爱，教她画画和折纸的时候既好学又认真。经过轻微引导和鼓励，就会和老师的互动特别多，作品完成度也很高，更会积极寻求二级反馈！如果在平等的教育环境里生活，她一定是一个小学霸！下次去一定要给这个喜欢粉色的小姑娘带粉色礼物！

郭丹丹，话不太多，声音很小。所有人都画画的时候，她没有本子没有铅笔，老师告诉我她不喜欢画画……可她明明是想参与的啊，只不过勇气可能不够。我坚持找老师要来了本子，她弱弱的委屈的说“我的本子被他们画完了”...后来帮她找到了本子，她能够很快的上手画线条出来，我教她用数字“8”的形状画小鱼的时候，她画了一条“直立”在水里的鱼。我建议她再画一条可以横着游的小鱼，她居然很快能够想到把本子旋转90°，鱼就是横着游了。虽然不够自信，但也是很有想法的孩子。

马瑞身姿轻盈，绘画的色彩感特别丰富敏锐，舞蹈也跳的很棒，台风稳重大气。性格也很开朗大方，主动告诉我她大名叫舞林，还有英文名，喜欢粉色，笑起来像个小天使～带着所有人跳海草舞、小星星、蜗牛与黄鹂鸟、 咖喱咖喱……

活动临近尾声的时候，我怕告别，怕轻易的承诺，怕看孩子们殷切的眼神。就去院子里散步，坐在凳子上发呆，过来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坐我旁边，双手插在袖筒里盯着我的手机看。搁在平时，我一定会躲开。但是在这里，我知道，他们的心智相当于几岁的孩子，根本不会有什么恶意。转头对他笑了笑，他问我，怎么用手机播放歌呀。我点开网易云音乐，点开我喜欢列表里的第一首歌，王菲的人间，几天前无意中在广播中听到就被深深种草的一首歌。

调大音量，我们就那么坐在凳子上，一起静静的听同一首歌。这一刻，我们都是自由的，同时都被音乐救赎的。

他们也经常玩微信玩抖音，他们深切渴望着外面的世界。而我们，就是那个窗口和通道。看到我们，他们就看到了更多的可能，而看到他们，我们更加可以看到更多生命的意义。我会更懂得快乐、良善，会更加珍惜获得教育的机会，会更加真诚地对待遇见的每一个人。这种时刻，没有援助，没有帮扶，没有同情，我们更不是老师.....甚至，他们教会我的，多于我们带过去的！

道彦和小彭弘一起帮着组装好自行车，时间不早了，我们就踏上了归程。从福利院出来，同事拎着那袋沉甸甸的金黄色的杏子。一路上，大家都没说太多的话。在韦曲南等待地铁的时候，我和吉他老师在微信里聊了几句，他发来长语音。听着听着，眼睛就酸了。我扭头，把脸对着没人的地方，仰头试图让眼泪流回去。语音结束，耳机里的《人间》又响了起来，但愿你的眼睛，只看得到笑容。但愿你的每一滴眼泪……

我不知道这泪是为了什么，为了上帝的不公？可他们是那么信任上帝，毫无保留！为了心底的悲悯？可他们过得比我们这些所谓的正常人快乐无数倍！那是为了什么？我还是不够通达。也许，他们压根儿不需要任何同情！只是跟每一个人一样，缺少爱与陪伴，平等的足成足量的陪伴！他们眼神清澈，笑容纯真热情，求知欲强，善良到可以无条件的信任这些外来的志愿者，礼貌恭敬的喊老师，他们各自有着不同的闪光点，熠熠生辉！

小学的时候，大概是非典肆虐那年，我参加过一次语文竞赛。最后一道作文题看图写文，一个小女孩，在一间四面都是墙的屋子里，面对着唯一一扇小窗户发呆，她看到了什么？又想到了什么？我记得当时我编了个故事，结果可想而知，连比赛初赛都没有通过。这幅试卷上的画面，每隔几年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，这一天出现了很多很多次。也许，我终于知道答案了。那个小女孩就是此刻的芳芳，瑞瑞，丹丹.....每一个渴望外面的世界却被各种现实因素阻碍住的人，每一个被阻碍但都没有放弃的人。

也许，他们不知道我表达的这些意思，也许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纯粹有多么珍贵，但我会记住那一双双眼睛，澄澈的眼睛。姐姐会再来看你们的，姐姐也会在别的地方和你们一起进步的。

回来之后的很多个小时里，我的心情都一直很沉重。想起什么细节，就不自主的哭了。后来，和樊登读书会的一个做过爱心图书室项目的朋友聊了聊，如释重负。穷则独善其身，达则兼济天下。在能力有限的时候不旁观，用有限的能力尽力去行动，慢慢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有力量，才能更好的去帮助别人。

感谢小鱼儿艺术援助公益中心，这么多年来的坚持。这些孤残小朋友能够成长为现在这么健康可爱的样子，与你们有密不可分的关系！更感谢我的同事李道彦，谢谢带我走进他们的世界，也谢谢允许我看到你发光的样子。但是周一又要开始了，万一工作配合的不好，我还是会一如既往怼怼怼怼怼怼你的！！！